Vegan是什麼？

近年來隨著眾多歐美植物奶、植物肉品牌進軍台灣食品市場，掀起了一陣蔬食熱潮，Vegan這個陌生字眼也進入了大眾視野。不過，究竟Vegan是什麼呢？有人認為Vegan就是吃素，有人認為Vegan就如生酮飲食或原始人飲食法（Paleo Diet）一般，是一種新型的飲食選擇，也有人認為Vegan是菁英階級或自我中心的社會邊緣人為彰顯存在所展示的飲食癖好，抑或不合時宜的禁慾主義（1）。然而鮮為人知的是，Vegan不僅與當代的氣候緊急議題和環境保護有絕對且直接的關聯，其概念中更蘊含著深層的動物倫理觀——這層強烈的動物意識足以撼動我們自認為「萬物之靈」的人類中心主義（anthropocentrism），讓我們在看待自我與其他生靈的關係時產生革命性的翻轉（2）。一旦有此認知的人們達到了關鍵多數（critical mass），就能形成一股社會力量，打破對於所有「他者」的結構性壓迫、歧視、暴力和剝削，走向人與非人動物、人與自然環境、人與人關係的真正和解、解放與自由。

Vegan的定義自1944年該詞創造以來經過數次更動，目前在Vegan推廣運動中最常為人引用的是英國The Vegan Society自1988年底定並採行的官方定義：

Veganism是指一種哲學和生活方式，在可行範圍內力求不因食、衣或任何其他的目的、以任何形式剝削或虐待動物；延伸此一理念，為了動物、人類和環境之利益，Veganism提倡無動物成分替代品的發展。在飲食方面則表現為不再食用任何全部或部分含動物性成分的產品（3）。

換言之，Vegan關注的不僅只有飲食，而是生活的所有面向；任何可能對動物造成傷害的生活環節都是Vegan盡其所能去避免的事。Vegan飲食是全植物性飲食；蛋、奶、蜂蜜等透過剝削動物勞動與生命的產物既非Vegan所認定的食物範疇，更與台灣傳統認知中所定義的「素食」概念有所不同；許多素食者認為會影響修行而不可食用的「五辛」或「五葷」，即大蒜、茖蔥（薤）、慈蔥（蔥）、蘭蔥（韭菜）、興渠（阿魏），並非Vegan族群會刻意避開的食物，酒精亦然。

台灣長年受儒釋道等文化、宗教傳統的薰習，素食文化淵遠流長，各教法所發展出的素食（或齋食）規範不盡相同，因此儘管都被一般人視為「素食者」，每個人的飲食習慣可能還是有極大差異。目前台灣官方的素食分類、定義和食品標示是由行政院衛生署訂定，於民國97年7月1日公告並於隔年實施，主要是為上述傳統類型的素食者所設，分為「全素或純素」、「蛋素」、「奶素」、「奶蛋素」及「植物五辛素」五大類，定義如下：

（一）全素或純素：不含植物五辛（蔥、蒜、韭、蕎及興渠）之純植物性食物。
（二）蛋素：全素或純素及蛋製品。
（三）奶素：全素或純素及奶製品。
（四）奶蛋素：全素或純素及奶蛋製品。
（五）植物五辛素：植物性之食物（含蔥、蒜、韭、蕎及興渠）（4）。

在衛服部食品藥物管理署的食物標示諮詢服務平台上可查詢到的「包裝食品宣稱為素食標示問答集」中則有更詳細的說明。對比這些分類定義與Vegan飲食原則的差異如下圖所示：

由圖可見，Vegan與素食者在飲食方面僅在不吃肉的部分一致，其他皆異，而蜂蜜在官方素食分類中則屬於完全不被討論的灰色地帶。2020年，便利商店龍頭7-11為了展現對蔬食客群的重視，考量其屬於不同的蔬（素）食類別，甚至不厭其煩地設計出十三種蔬食標章，將「有專用產線」的產品定義為「素食」，「非專用產線」的產品定義為「蔬食」，由此再做區分（5）。

不過此分類系統只能看作原本五大分類標示的延伸，對Vegan族群而言並無更多參考價值。Vegan在飲食選擇上不僅只以「利用時，動物是否犧牲」為考量基準，而是關注在「食物生產鏈」的所有環節，動物主體是否遭到物化、剝奪和傷害。此外，如文章開頭所述，Vegan的精神體現在生活的各個層面，因此在衣行娛樂方面也以動物的生命和福祉為核心考量，不穿戴羊毛、羽絨、蠶絲、皮草、皮革製成的服飾，不去動物園、馬戲團、水族館、海洋公園或以娛樂動物為賣點的休閒農場，不騎乘馬、牛、驢、駱駝、大象等。種種面向的關懷，非純粹「素（蔬）食」可以囊括。